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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陵苗族的源头——关侯

2016-06-08 龙骏峰 花垣视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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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在吉首市各个时期的县志和市志里,说到地方名胜古迹,都有这么一条记载:“境西南有古迹盘瓠石室、九龙沟塔。”这两处古迹所在位置,即今天吉首市西南部的社塘坡乡关侯村。

 盘瓠,又称盘王、盘瓠皇,是上古神话人物,苗、瑶、畲、仡佬等南方少数民族的共同图腾崇拜。以上各族或有支系或全族尊奉盘瓠为始祖。如聚居在湖南湘西武陵山区的泸溪、沅陵、麻阳等地的苗族,普遍信仰盘瓠神话。历代各种史料明确记载,盘瓠发祥地就在武陵山区的武山。

 北魏郦道元所著《水经注》:“有武溪,源自武山,与酉阳分山,水源石上有盘瓠迹犹存矣。” 

 南宋史学家罗泌所作《路史》:“泸溪县之西百八十里,有武山焉,其崇千仞。遥望山半,石洞罅启。一石貌狗,人立乎其旁,是所谓盘瓠者。

 光绪《乾州厅志》:“武山,城西南五十五里,高万仞,跨占乾、凤之界。乾属之岑头坡,凤属之雀儿寨、鸭堡寨,皆其腹地。” 

 1931年出版的臧厉和编的《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》:“武山,在湖南乾城县西三十余里,武溪所自出。” 

关侯,就在《乾州厅志》所说的武山腹地岑头坡脚下。寨子坐北朝南,横扼九龙沟大峡谷入口,九龙溪从寨前笔直流过。寨前的打客坡,是武山有名高峰。寨后的背子岩,乃乾嘉苗民起义古战场,传说乾隆皇帝私生子福康安,就是在这里遭苗民义军伏击身亡。福康安极受乾隆恩宠,历任云贵、四川、闽浙、两广总督,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。生前被封贝子,死后追赠郡王。异姓封王,乾隆朝仅福康安一人。他命丧苗疆,乾隆无比哀痛,以86岁高龄冒着风雪祭酒追悼。《清史稿》说他:“异姓世臣,被恩最渥。”

 关侯后山,从背子岩以降,有一道像犁口形状的山脊将溪谷切为两半,叫犁口咀。山脊上有吉首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——犁口咀烈士墓。1950年农历二月,一伙土匪要从关侯村下游的关刀溪潜回凤凰。驻守当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47军416团步炮连获得情报后,决定在关刀溪设伏聚歼这股土匪。战斗中,该连一排排长刘长贵不幸中弹牺牲。战斗结束后,战友们将他安葬在犁口咀山坡上,永远守护着生前战斗过的地方。如今每年清明节,地方机关单位、学校都会组织人员去关侯为烈士扫墓。

 相比这些旧事,盘瓠石室,显得更具神秘感和吸引力。

 盘瓠石室,遗址在九龙沟峡谷内,是盘瓠与妻子辛女成婚后居住的山洞。相传盘瓠夫妻在此生育了六男六女,这六男六女后来繁衍成苗、瑶、畲、仡佬等民族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,吉首市民委曾组织一批本土专家学者到关侯,专门对盘瓠石室遗址进行实地考查,经过多方考证,确认了九龙沟峡谷内打客坡半山上的一个天然岩洞,就是史书记载的盘瓠石室遗址所在地。这次考查经过,有专门的著述刊印成书。关侯的历史,由此可追溯到上古时期。作为南方各少数民族共同人文始祖盘瓠的重要生活场所,关侯可谓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之一。

 盘瓠神话及传说,在《后汉书》、《风俗通义》、《搜神记》等诸多古籍中均有详细叙述。综合各种史料将盘瓠神话翻译成现代汉语,内容大概如下:上古高辛帝执政时,宫中有一老妇人得耳病,医生从她耳朵中挑出一只蚕虫,妇人把它放在瓠瓜做的水瓢中,上面盖个盘子,这只蚕虫变成一只五色金犬,名叫盘瓠。当时高辛帝与犬戎部落打仗,每战必败,于是悬赏天下,称有能斩得犬戎首领吴将军头者,赏黄金千镒,封地万户,并且许配女儿给他为妻。过没多久,盘瓠叼着吴将军头到朝堂上领赏。高辛帝大为发愁,盘瓠是一只狗,自己女儿怎么与它做夫妻呢?便想反悔。高辛帝女儿不同意,说父亲你贵为帝王,要言出必行,否则天降灾祸给国家。于是甘愿嫁给盘瓠。这时候盘瓠突然开口说人言道,只要把它放在金钟内,七天之后可变成人。高辛帝从言把它放入金钟内,到第六天,高辛帝女儿怕它饿坏,于是让人提前搬开金钟,结果盘瓠身体已成人形,脑袋没变过来。人身狗首的盘瓠与高辛帝女儿成婚后,离开王宫,搬到湘西武山的岩洞中居住,生育六男六女。他们的子孙,后来繁衍成南方各少数民族。盘瓠夫妻居住的岩洞,叫盘瓠石室。

 高辛帝又叫帝喾,在上古三皇五帝谱系中排名第三,是黄帝曾孙。传说他在位70年,享年105岁。他生的儿子中,有周朝始祖后稷、商朝始祖契、古代贤君唐尧。下嫁给盘瓠的是他第三女儿。

 关于盘瓠石室,历代典籍记述甚详。如北宋《太平御览》记载:“武山,高可万仞,半有盘瓠石窟,中有石狗形,云是盘瓠之遗像。又有班蛇,四眼,身大十围,山有水出,谓之武溪是也,在县之西。”

 清代李涌所写《武山赋》对盘瓠石室描述更是形象生动:“洞则石门幽敞,石径曲蟠。石室深邃,石坛平宽。石乳涓滴而滋润,石笋倒悬而簇攒。怪石类盘瓠,形容狰狞。” 

 关侯村的九龙溪峡谷,地貌正如古书所说。重峦叠嶂、高可万仞;沟壑深邃、路径莫辨。行走谷底,青杉白茅丛生,荫天蔽日。一股清澈溪水从石缝中流出,激荡有声。山谷两边悬崖高耸,笔直如刀削。触目所见,无不险峻异常,令人悚然心惊。想象五千年前,盘瓠夫妻毅然舍弃王宫锦衣玉食生活,居住在这半山的天然岩洞里。“所处险境,人迹不至。” 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,却“好入山壑,不乐平旷。”那种甘居简朴的生活态度与安贫乐道精神,令人敬仰。几千年来,苗、瑶、畲等南方少数民族以坚忍不拔的民族精神而闻名于世,正是承袭这位人文始祖的遗风。

 历史上,关侯本叫鬼猴溪。现在所说的关侯,实际是“鬼猴”二字变音。传说中,鬼猴是一种有灵性、智商高、恐怖而神秘的异兽。自古以来,九龙沟峡谷在本地人心目中一直是个神秘之地。即使今天,关侯及其附近村寨的苗民们对这里仍讳如莫深,白日晴天,如无人结伴,一个人轻易不敢深入谷中。出于这个原因,虽然历代文献对关侯盘瓠石室均有言之凿凿的记载,但外人甚至本地苗民知之所详者却不多。相信随着各方对盘瓠文化研究的不断深入,关侯作为中华文明发源地之一、武陵苗族的源头,必将为世人所熟知。

关候村规划图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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